赵未一

笔下无道德

第二十七章【龙文章×原创女主】归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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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4年4月,云南禅达。

 

美军气象监测部队在三天前告知了天气情况,于是他们终于等来了那个大雾天。

 

“啪嗒,啪嗒…”

 

茫茫的雾气笼罩了整个镇子,冷风携卷着雾气散进虞婉卿的鼻息里,带着江水的潮湿和腥气。

 

雾气凝结在她的周身,再因靠近身体的热气快速蒸发成一滴水珠,沿着帽沿滴在地上,消失在泥土里,冷,很冷,湿冷的水汽浸透了虞婉卿薄薄的内衫。

 

半夜十分,主力一团全面接管了祭旗坡,他们在雾色茫茫下,忙碌的搬运着弹药和武器装备,做着战前最后的准备,工兵营在渡口做着竹筏和充气艇,他们被整齐的码在江滩上,以确保用的时候能迅速下水。

 

不仅仅是虞师,滇西边境上的一个军,三个师,都将在今天派出自己的侦查部队和先头部队,为随时进攻的大部队强渡做必要准备,何润庭的十五军也早早的在边境集结,等待随时到来的总攻信号。

 

很安静,静的连脚步声的都是微不可闻的,厚重的雾气仿佛张着巨大的嘴,将一切都吞噬进了虚无,高高矗立在南天门上的那颗鬼树也变得影影绰绰的阴森可怖。

 

天还没亮,龙文章的突击队六十人已经集结在了江滩上,龙文章穿着一身作战服,身上背了至少五把枪,头上的钢盔上编着做隐蔽的绿色树叶,他正每个人的身前检查他们的装备。

 

他们每个人的负重至少能达到了五十斤,枪械弹药口粮淡水这些必要的都是能多带则多带,张立宪那帮携带重械的更是被那些钢铁压的弯了腰。

 

于启恩站在虞婉卿身边有些怨气,因为刀锋八个人只有他没被编进突击队,这让一直以来做突击手的他很难接受。

 

直到龙文章神神秘秘的悄悄跟他说,他觉得阿译到时候靠不上,得留个人指挥,他才收起了一丝要把龙文章吃了的怒火。

 

虞婉卿也装备整齐的站在阴影里,她那把狙在这雾天派不上任何用,于是背在了林熙城的身上,龙文章他们带不下的物资全堆在了江滩最近的点,特务二营被林熙城接管,以确保任务的顺利万无一失。

 

虞啸卿今天很是兴奋,他早早的就坐在江滩的最前沿,支着他那把不是摆设的中正剑,他很兴奋,兴奋的他在这样湿冷的黎明只穿着一件白衬衫。

 

天渐渐的开始擦亮,那边龙文章低头看了看表,收了队尾最后一个士兵的遗书,眼神四处望了望,在找她的位置,随即笑了一下,向她走过来。

 

“给。”他说着递给她一叠薄薄的信纸,落在她手里的时候却沉甸甸的。

 

虞婉卿接过来,展平了潮湿的褶皱,“你的最好不要现在给我,这可不吉利。”

 

“没我的,我都跟你说完了,还写什么遗书。”他笑着打趣,眼神里的肃杀和冷冽消退了一点,手伸过来,从她的衣领边伸了进去。

 

虞婉卿被他冰凉的手,刺了一激灵,低头看他拉出了那枚幸运弹的项链,他把子弹放在手心里,低头亲了亲那枚子弹。

 

龙文章在她耳边说着,语气很是温柔。“安安心心的等我回来。”

 

他抬手用力将虞婉卿抱进了怀里,微微低头,亲了亲她的头顶。

 

两个人身上硬邦邦的枪械和装备铬的他们浑身生疼,但他们都浑然不觉,还是更用力的互相拥抱着。

 

“不要担心我,你自己小心一点。”虞婉卿手也摸向那枚子弹,在他肩膀处点了点头。

 

人最痛苦的时候往往是做决定的时候。

 

但当这个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,人总是不畏生死的,他们,紧张,兴奋,甚至燃烧出一些向死而生的希望。

 

两个人同时松开了对方,抬眸望着对方,像是一种多年的默契,目光闪动间,影子已深深烙在眼底,交换着难以掩饰的深情与坚定,他拉着她的手摩挲了两下。

 

“走啦。”他捏了捏她的手,语气甚至有些轻松,雾色中他黑亮的眼睛似是有火焰在灼灼的跳动,虞婉卿点头绽出一个笑容,轻声道,“嗯,走吧。”

 

龙文章最后看她一眼,随即收敛了眼底所有的情绪,松开她的手转身,踩着泥泞的土壤,深一脚浅一脚的冲进浓重的雾气里。

 

虞婉卿手中属于他的温度渐渐消散,她把那枚幸运弹又放了回去,贴近胸口,她觉得什么声音咚咚咚的作响,哦,原来是她的心跳,她又深吸了一口气,抬脚踩着他的脚印跟了过去。

 

龙文章:“出发!”

 

他站在队首挥手给出出发的信号,两个字说的铿锵有力,六十人的队伍应声开拔,沿着江滩踏进了奔腾的怒江水中。

 

他再也没回头看身后一眼,虞婉卿站的很近,看着他的身影没入江水中,很快便上岸,稍作整理便没入了林子中,第一梯队紧跟着下水,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顺利。

 

接下来,就是等待,虞婉卿茫然的举了举手里的望远镜,一片白茫茫,什么都看不见,她又茫然的放下。


什么都听不见,也看不清,白茫茫的雾将一切都彻底吞噬掉,耳边只有日军间断的射击声。

 

三十分钟,她抬起手腕看表,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在遥远的江那边传来,交火了,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摸到了半山石上,她在虞啸卿身边站得挺直,虞啸卿有些兴奋的焦急,虽未收到信号,但他仍坚持的让主力一团的第一批兵力冲过了滩涂。

 

轰隆隆爆炸越来越发响亮,雾气都压不住那炸药的轰鸣声,那至少来自一公斤的TNT炸药的不断爆炸,炸药仍在加码,一声比一声更响,东岸的人同时振奋,几乎所有人都扬了下头,抻着耳朵,想要听的更清晰一点。

 

虞啸卿开始在她身边用湖南话吟咏屈原的《涉江》,应景又悲壮。

 

这时一旁突然脚步纷杂,唐基突然拿着电文上前,他的步子很快,甚至有意的躲避着虞婉卿的视线,虞婉卿敏锐的察觉到事情又了什么变化,她皱了皱眉。

 

虞婉卿回头看林熙城,他蹙着眉头站在远处示意她,手里也是封电文,她回头看了眼唐基,虞啸卿正勃然大怒的站起来,唐基正忙于安抚他的情绪,于是虞婉卿轻声轻脚的向后退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。

 

“什么事?”虞婉卿拿起电文。

 

林熙城打开电文,很是谨慎的回头看了看,低声说:“重庆急电,豫湘桂地区出现大溃退,三十七日连丢三十八城,为阻止日军在贵州方面的继续推进,蒋委员长下令立即暂停滇缅战局的继续推进,将部分军队调往豫湘桂地区,转为西南战场预备队,您的父亲命令虞师所在第八军…暂时留守禅达。”

 

虞婉卿的耳朵突然的嗡嗡作响,甚至比远在南天门的爆炸声还要响,她拿着电文,身体晃了晃。

 

“参谋长!”林熙城赶紧扶住她。

 

“所以呢?所以是停止进攻的意思么?”虞婉卿简直是明知故问。

 

林熙城犹豫,“是,军部急电,“攻击力止”,…只剩一个军在这儿,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王牌在滇缅战场上打光…所以,所以。”

 

虞婉卿扶着额头,把电文扔到了林熙城身上,“所以让我就在这儿等着龙文章他们打光在南天门?所以唐基生怕我看到电文?”

 

林熙城无话,虞婉卿的火一下子窜到脑袋顶上,她急速转身向第二梯队所在的江滩走去,又突然停下,随后暴怒,“为什么不他妈早发电报!豫湘桂是第一天开打嘛!你的人在干什么!你现在让我怎么办!龙文章他们都上去了!”

 

林熙城紧紧跟在她身边说着,“豫湘桂地区也是刚刚开打,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,出现这么大的溃败,但仍是我们失职,对战场消息不敏感!”。

 

虞婉卿走到江边那堆物资前停下,扯了放在一旁为了减轻磨损的布料,缠到了自己的四肢上,“不敏感,蒋委员长都不敏感,他们怎么敏感!都不去,好啊,我去,去把沈昌远,特务二营副营长,林译,于启恩,刀锋剩下的人全叫过来。”

 

林熙城听完立即挥手叫传令兵,几个传令兵跑的飞快,大家都看到了虞婉卿的面色不善。

 

林熙城站在她身旁,又卷起一卷布料,上前帮她缠到腰腹上,很是认真,又拿起防弹背心递给她,“参谋长,要是平常我一定不拦你,只是这,到时候出了意外,可怎么和龙团座交代啊。”

 

虞婉卿接过那很重的防弹背心,穿上,“放屁,跟他交代什么,他死了,我跟谁交代去,去底下交代啊,你怎么回事,现在婆婆妈妈的厉害。”

 

“……有我和于启恩在,您想上哪我们也保您性命无虞。”林熙城冷着脸,在军械里挑挑拣拣,把虞婉卿常用的武器递给她。

 

虞婉卿敲了敲他的钢盔,“你说的对,我不死你们也别想好过,下油锅也得跟着我去。”

 

很快,几个人全部到齐,沈昌远是最先收到”攻击立止”的命令的,还没等叫他,他就已经驱车过来了。

 

几个人站成一圈止不住的愁容满面,虞婉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,视线停留在林译身上,开口,“林译少校,我想听你的想法,没有援兵,你还要带你的人上去么?”

 

她第一个看向林译,她很想知道他现在的想法。

 

林译像往常一样,啪的正步敬礼,只是眼睛红红的,“报告参谋长!我要上去,不管有没有援兵,我都要上去,我要跟他们同生共死!”

 

虞婉卿听言,拍了拍他,林译终究没让龙文章失望,于是她沉了声音,赞赏般高声说道,“很好林少校,那你就带着全民协助跟着我上去,其他人留守,这种任务,我想我不需要你们团其他的炮灰了,少校。”


“是参谋长!”林译回答。


 “现在布置任务,刀锋现在剩余十一人,加你,加全民协助共十三人,负重标准60斤,每人,至少背十斤压缩饼干,蓄水器,五支盘尼西林针剂,至少十二个装弹匣,联络员电台,电话,医疗兵不做赘述,其余的带好你们用的装备,快速整理包裹。现在解散,你们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写遗书交给我,剩下八分钟整理你们的装备,十分钟之后集合。现在就去,林熙城去收我的包。”

 

虞婉卿说完抬起手臂,看表,“现在对表,四点五十分二十一秒、二十二秒…”,众人齐刷刷的抬起手腕。

 

“去吧,解散。”众人呼啦啦的散去,剩下的沈昌远和特务二营副营长傅维泓围在她身边,等着她接下来的命令,“维泓6号地图!”,虞婉卿叫他拿来地图,指着地图给傅维泓看。

 

虞婉卿:“你们接替炮灰团的任务,跟着我们渡江,渡江十分钟后,一连二连在左翼还有这处位置,同时发动佯攻,与之前不同的是,火力一定要猛,用重武器压制,一定要确保截断他们到半山石的路径,三连跟着我们直到掩护我们十三个人进入到这棵树的通道里,之后立即回撤,不要恋战。你们需要坚持四十分钟,直至三连顺利撤回东岸。”

 

傅维泓点头,“保证完成任务!一定拖住他们,不让他们前进一步!”

 

虞婉琪有些温和的笑了下,叮嘱他们,“任务艰巨,打完迅速撤离,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战斗减员,你们是我最好的兵了,省着点打,等我回来。”

 

“参谋长!我们的任务永远都是艰巨的,只要您下命令,我们就能确保一定完成!”傅维泓拍着胸脯保证到。

 

虞婉卿点头,看了看旁边一直不做声的沈昌远,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,“昌远,你留守,四十分钟后,让你的炮营对之前标记的西岸左翼预定目标实施炮火打击,给二营回撤争取时间。做完这些你就可以跟着唐基走了,之后听兄长的指挥,这次仍然是你守家,这一摊子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,辛苦你了。”

 

沈昌远低着头摇头,嗓音哑的涩涩的,“是,我明白,就算我上军事法庭,也一定将炮打完再走,只是,参谋长,你一定要注意安全,我保证家里的事给您看好,你们也一定要坚持到我去那棵鬼树下救你。”

 

虞婉卿拿着手里的中正剑戳了戳他,不想他们望着她的样子好像是看一个马上要死了的人,“别给我整这套,好像是看到我已经战死南天门了一样,你们还不相信我么,我上去不是求死,是求生,不要担心,等我的电文。”

 

几个人散去,虞婉卿拿起一支笔,坐在那边给虞啸卿写了一封信,远远的,她看见虞啸卿正像个热锅上的蚂蚁,急的团团转,她摇摇头,嘴边提起一抹笑容,她的兄长还是那般,有些孩子气。

 


兄长亲启:

 

首先要对兄长说万分抱歉,婉卿,又先斩后奏了。

 

想来兄长不是第一次收到婉卿的遗书,一直以来婉卿的任性将兄长折磨不轻,有我这样的妹妹应该让你长了不少白发。

 

时间紧迫,婉卿就捡紧要的说,消息来源宝贵,忘兄长看完马上销毁。

 

目前十五军何润庭的部队已经撤离边境,委员会决策失误导致豫湘桂地区出现大规模溃败,滇缅战局被叫停。收到消息时,委员长已在会上致歉反思。婉卿早就说过,此次战事,牵一发而动全身,而之前觉得不详的预感,如今也已然应验。

 

兄长一向刚直不弯,官场的事总是我和唐基去打理,有些事情你不愿去想,便看不清晰,所以有一事,是婉卿早想说,却一直未能对兄长言明的。

 

自蒋委员长坐镇党国大局,手下军阀势力盘根错节,时至今日,他虽尽力压制,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虞家自剿匪起家以来,得委员长青睐,但党内派系林立,党争不断,至此重要关口,父亲仍受陈家等势力挟持,再者早年间父亲与蒋委员长政见失和,也早有嫌隙,外人看来千好万好,如今也只能谨慎行事。

 

今南天门一战,已然是抗日末期之终局,但如今的滇缅早不是从前之滇缅,他再也无法作为太平洋主战场为党国拿下半分利益。若现如今虞家甘作马前卒竭虞师之力拿下南天门,也实乃他们之心愿。

 

且南天门之功也并非虞家一人便能独吞,上峰一旦叫停进攻,那虞家就没有后援,届时我们的装备粮草便会在南天门之上消耗殆尽,整个虞家也将化作南天门上最有价值的尸骨,他们会像熊见了蜂蜜一般扑上去,抢夺虞家竭倾覆之力换取的军功。

 

遂婉卿可以理解父亲苦心,他不得不为了虞家考虑,“攻击立止”实乃无奈之举。

 

婉卿此去,一是为了婉卿自己,婉卿从三九年开始打仗,到今日,以六,七余年,婉卿之志同兄长,同文章一样,皆被党国种种拖着壮志难酬。到如今婉卿也欠了太多的人命,因此日夜不宁,寝食难安。如今,对婉卿和兄长最重要的人,大部分都在南天门之上,要婉卿抛弃他们实在良心难安,因此婉卿此去是要求个安宁。


二是婉卿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要以身殉国之人,据印度方面线报,日前,史将军率领的部队已经占领缅北,东线战场的日军大部分也已调往豫湘桂地区。


因此倘若开战必是胜仗,美方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重要机会,他们会更加迫切的给重庆方面施压,确保尽快打通这条极为重要的,向中原战场运送物资的滇缅公路,用来挽回中原战场的失利的局面。

 

再加上婉卿姓虞,即便死在那儿,也是虞家人,如今上面用到虞家的地方还很多,上峰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父亲爱女死在南天门上,与委员长生出嫌隙,致党国动乱,得不偿失。婉卿私以为,父亲虽理智,但爱婉卿甚于生命,所以婉卿狭隘的想着若是婉卿在那儿,父亲就会倾尽全力斡旋,以父亲之能力,定能在保全虞家的同时,设法救援。

 

想来内有父亲斡旋,外有美方施压,定不会让婉卿在南天门等上太久。不出意外,婉卿将带着能撑月余的物资到达南天门,虽是苦战,但总算是给他们挣得一线生机。婉卿知道兄长也想去,但军中还需兄长坐镇,婉卿就代兄长走这一遭,或者说代虞家走这一遭,终是我们虞家对不起兄弟,还是不要让兄弟们寒心。


三是婉卿也想求得一点私心,龙文章是婉卿一生至爱之人,婉卿不能也不肯让他一人独自赴死,兄长知他不是为了虞家,但他也早就被绑上了虞家的战车,事到如今,也是婉卿对不起他。婉卿余生能和龙文章死在一处也一是生无憾了,兄长不要再为婉卿担心。

 

最后,若婉卿想错了父亲又或者婉卿失算,那婉卿就用,虞家长女壮烈殉国之荣誉,全虞家建国之功之伟业。婉卿受党国栽培,虞家厚爱,上为党国尽忠,下为虞家尽孝,绝无任何怨言。

 

还望兄长向父亲转达婉卿的歉意,算计父亲,实属无奈,婉卿不孝,不求父亲谅解,只望他身体康健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婉卿绝笔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1944.4月



虞婉卿写完撂下钢笔,扯下那页将他封进桌上的信封里,递给身边的沈昌远,“此信绝密,我们渡江后,你要亲手交给虞啸卿,你要看着他烧掉这信,明白么?”

 

“明白,放心吧,参谋长。”沈昌远拿着信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,那边林熙城已经装备齐整的走了过来,拿着一叠子信递给沈昌远,沈昌远接过来,一拳打在林熙城的胸口上,“看顾好长官,掉了一根头发,我必找你算账!”

 

“这用不着你操心,长官的命就是我的命。”林熙城眼皮都没抬怼了沈昌远一句,转头对虞婉卿说,“准备好了,参谋长,包裹我都检查了。”

 

“行,走吧。”虞婉卿拍了拍沈昌远,拿起自己的冲锋枪和头盔走了出去。

 

林熙城把地上最后一个背包递给她,虞婉卿背上,比预想的轻,这绝对不够标准量,她转头瞪着他,等他解释。

 

林熙城难得有这种尴尬的表情,“参谋长,你的我给你减重了,剩下的我背,您的防弹背心已经很沉了,再说您特殊情况,我就多背点。”

 

虞婉卿龇牙咧嘴的骂到,“你他妈,是我背不动,女兵标准量是40啊林熙城,你他妈都忘了你在德国训练时是怎么背30公斤,边唱军歌,边跑三公里越野了啊,你拿出来自己背你还跑的动么。”

 

林熙城执拗的站直,听着她骂不为所动,“背得动长官!”

 

“滚蛋,我没空跟你墨迹啊,拿出来,你不让我背,你他妈也别背,到时候你上不去,你指望谁拉你一把。”虞婉卿踢着他的背包,呵斥着。

 

虞婉卿看着这一排站在她身前,装备精良一身德械,肉眼可见极限负重了的刀锋, “你们也别这看热闹,我没时间给你们的包称重,超重的现在全给我拿出来,两分钟,快点!真他妈行你们,你们的任务是活着带东西上去,不然我带你们去干嘛,带死人上去,我给你的东西背上去啊,把他妈多装的子弹扔出来。”

 

众人马上开始动作,扔出来一地的弹夹,甚至还有小口径的手炮。林译和全面协助倒是没有自不量力,他们的体格完全同每天极限训练的刀锋没法比,全民协助看了看扔在地上的弹夹,随手拿了几个装回了包里,虞婉卿看他动作走过去拎了拎他的包,

 

全民协助笑着,“美国人,力气大!”

 

60斤左右的重量,虞婉卿没在搭理他,走了回去,听着山谷里闷闷的爆炸声,他们应该是已经到了指定位置。


日军盲射的炮火现在比之前精准了不少,不时有一个两个落在了江畔处,溅起巨大的水花。


虞婉卿脑子放空了,她什么都想不了了,她呆呆着站着听着嘈杂声一片。

 

两分钟很快,她的士兵重新背上包,站成一排,魁梧的身板上背着巨大的包裹,医疗兵手中甚至提着一桶淡水。虞婉卿回头看了眼表,又看了看雾气中的南天门,不能再等了,雾气已经开始消散,她沉声,“出发!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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